在俄罗斯宣布大幅提高出口乌克兰的天然气价格后不久,德国第二大能源供应商RWE电力集团在15日也宣布由当天开始正式通过波兰向乌克兰供应天然气,并预计每年将能够向乌克兰供应多达100亿立方米的天然气。
这一消息大大提振了乌克兰国内以及欧洲反俄人士的士气,乌克兰摆脱俄罗斯能源制衡似乎胜利在望。中国能源网首席信息官韩晓平就此问题接受CCTV2环球财经连线采访,一探这场能源博弈中,欧洲、乌克兰、俄罗斯手中的底牌。
韩晓平提到:“德国向乌克兰供气难以解决根本问题。欧盟约有四分之一的天然气是从俄罗斯进口,这其中又有一半是通过乌克兰送达欧洲。其次德国也有40%的天然气来自俄罗斯。但是2013年欧洲经历了一场暖冬,欧洲国家可能保有一些天然气库存剩余,这才致使德国有多余的天然气出口给乌克兰。但即便这100亿立方米的气顺利出口至乌克兰也无法完全填补乌克兰国内的需求,因为从2013年数据来看,乌克兰的天然气进口总量达到了296亿立方米。”
德国宣布预计此后每年向乌克兰出口100亿立方米天然气,德国手中的天然气底牌会有多少?
以BP世界能源统计年鉴的数据为准,2012年德国国内天然气产量90亿立方米,进口天气868亿立方米,其中331亿立方米来自俄罗斯,国内天然气年消费总量为752亿立方米。
数据显示,德国是一个天然气80%以上依靠进口的国家,且进口近一半依赖俄罗斯。但2012年德国保有81亿立方米的天然气剩余,国内消费量少于供给量。
另,德国在依赖进口的情况下仍常年保持一定量的对外输出,2011年德国输出天然气117亿立方米,2012年输出为125亿立方米。但这种输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出口,韩晓平解释称:
“德国国土面积较大具备建低下储气库调峰的能力,这些输出的天然气是德国为其他没有储气能力的邻国提供季节性天然气调配的方式。”
但无论如何,这都说明德国拥有持续多年对外输出百亿方天然气的能力。正如韩晓平所说,2013年的暖冬可能会为德国带来更大量的天然气剩余,以此来看德国目前有足够的能力履行RWE电力集团对乌克兰的承诺。
但这份承诺仅难以长期维持,因为德国向乌克兰供气存在法律障碍。
向乌克兰供气,德国除需要拥有可观的天然气库存外,还需要拥有能够使交易发生的价差条件。作为天然气出口大国,俄罗斯在供气协议谈判桌上定下了550美元/千立方米的基准价格,但最终出口进口因国而异。早前消息,俄罗斯在本月初3天时间内两次宣布上调出口乌克兰的天然气价格,从4月前的每立方千米268.5美元涨至385.5美元后,又再次提高26%,至每千立方米485美元。
而同期俄罗斯与德国签订的供气价格大约在400美元/千立方米左右。也就是说,德国把价格相对低廉俄进口气再转卖给进口价格相对较高的乌克兰。俄罗斯在与其他国家签订协议时已明令禁止了这种“倒卖”行为。
德国用俄罗斯的气来反制俄罗斯,可想而知强硬的普京会对此会作何种反应?他可能会合情合法地用违背供气协议为由来百般阻挠俄向德国,甚至是向整个欧洲的天然气供应。
一旦这样的情况出现,欧洲还有底牌吗?
于是就在前天(4月18日)凌晨,欧盟委员会主席巴罗佐周四致信俄罗斯总统普京,提醒俄罗斯不要拿自己作为欧盟一个稳定的天然气供应方的角色冒险,并称欧盟有意很快启动一次三方会谈,让俄罗斯和乌克兰解决各自的担忧。
巴罗佐委婉的言辞下是整个欧盟对俄罗斯的无计可施。虽然俄罗斯财政也高度依赖对欧能源出口,但中断对欧能源供应,对俄罗斯来说只是一场短期的经济镇痛,但对于欧洲国家来说则是一场可致使经济瘫痪的重大事故。
此时,欧洲的盟友是否能与其同忧共患?
韩晓平提到:“正在乌克兰冲突如火如荼之际,美国能源部批准了桑普拉能源公司(SempraEnergy)位于路易斯安那州的卡梅隆LNG出口终端。这是奥巴马政府计划进军国际天然气市场以来批准的第六个LNG出口终端。”
美国能源部从2011年开始批准建设出口LNG到非自由贸易国的出口终端,包括位于路易斯安那州的SabinePass和LakeCharles,位于德克萨斯州的Freeport,以及马里兰州的Dominion。美国能源部在去年11月中旬又批准了Freeport的第二个出口终端。这些项目都集中在美国东海岸,欧洲是它们最佳的目标市场,不仅需求巨大,长期稳定,而且价格承受能力更强。根据市场销售预期,美国新增LNG产量的大部分,将在2015年后陆续输往欧洲。
虽然俄罗斯与欧洲能源供应中断是“页岩气革命”后的美国希望看到的,但一条在2015年才能从美国东海岸输出进欧洲的能源供给线实在难以为这场发生在2014年的欧俄危机提供实际帮助。
由此,在完全依靠能源的现代经济社会里,国际能源博弈就像一场短兵相接的贴身肉搏,规则虽然简单,但杀伤力极强。普京的底牌就是强大的能源储备,而乌克兰与欧洲的底牌则是一张目前看来还遥不可及的多元化能源供应蓝图。这张蓝图在未来或可能扭转欧俄国际关系格局,但目前来看,当务之急还是巴罗佐信中所说的那张可能会带来安宁的谈判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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